2023年8月18日刊 | 总第2238期

Pengxx01·剧集

【资料图】

一部值得回味的武侠经典。

文 | 凌云

编辑 | 肖三军

进入2000年后，内地掀起了一轮武侠剧翻拍的热潮。在这轮热潮过后，有一部作品被武侠迷们反复提及，那就是2005年播出的《天下第一》，在这部剧播出17年之后，依然有“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”这种表情包活跃在互联网上，可见其生命力之长久。在玩梗的表情包之外，关于剧中角色和剧情的讨论也从未间断过，在豆瓣上，该剧更是收获了8.4分的高评价。

一部剧既然敢起名为《天下第一》，想必是有些分量的。从演员阵容上看，该剧集结了李亚鹏、霍建华、叶璇、张卫健、高圆圆、黄圣依、邓超等一众大牌，同时这也是王晶第一部监制的内地剧。他不光深度参与了编剧，还请来了程小东担任武术指导，以此来看，制作团队的经验是毋庸置疑的。

21世纪初，正是香港影视从业者开始逐步北上的时候。在港台，武侠剧已经风靡二三十年，对于内容制作已经打磨出了一套完整的流程，而内地拍摄武侠剧刚刚起步。

以2001年播出的央视版《笑傲江湖》为例，这是内地首次拍摄如此重量级的武侠作品。此后张纪中陆续推出了多部内地版的金庸剧，其中《天龙八部》《射雕英雄传》等两部作品先后出现超期问题，都是依靠香港导演鞠觉亮来救场。可以说《天地第一》的诞生，正是香港影视从业者北上的产物。

如今回看《天下第一》，其实这部剧非常套路，但这个套路并不是贬义词，而是代表着类型剧的成熟。因为只有当发展到一定程度时，类型剧才能衍生出各类套路。熟练运用各种商业元素的王晶，对前辈武侠创作者的奇思妙想进行了充分地致敬，把各种亮点穿插到剧情之中，时而插科打诨，时而严肃认真，打造了一部耐看的作品。

01

从江湖到庙堂

用情感锚定正邪是非

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，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矛盾对立。

在《天下第一》里，提督东厂的大宦官曹正淳是邪恶的一派，而身为皇帝叔父、建立“护龙山庄”的铁胆神侯朱无视则是正义的化身。曹正淳为了实现个人的野心，对于朝中贤良加以残害，而朱无视则想尽办法进行对抗，除了他自身的武功之外，他最大的凭仗就是“护龙山庄”麾下的“天地玄黄”四大高手。

这四大高手身上的故事，分别代表了剧中的几种情感。

天字号第一高手段天涯，早年前往东瀛学习武功，爱上了柳生雪姬，可雪姬却因为他而死。痴情至深的段天涯曾立誓终身不娶，后来却在朱无视的安排下和柳生雪姬的妹妹柳生飘絮成婚。段天涯和这对姐妹的纠葛，颇有几分萧峰和阿朱阿紫的意味，想必有所借鉴。这是纠葛之爱。

地字号第一高手归海一刀，身负血海深仇，孤独冷漠，行事喜欢独来独往。归海一刀为了复仇被人利用，可最后发现仇人之后，却无法下手。因为自身心魔导致断臂，却反而学成了威力更大的刀法。在武侠文化的发展脉络里，独臂刀一类的设定屡见不鲜，而归海一刀却能有所区别，让观众信服这是一个绝情绝义绝怜绝爱绝亲绝友的角色，实属不易。这是冷漠之爱。

玄字号第一高手上官海棠，这是全剧中相当抢眼的角色。叶璇饰演的这个角色多数时刻以男装示人，英气逼人，属于有武功有头脑的人物。在武侠剧里，她有爱情但不会被爱情蒙蔽双眼，从天下第一富豪万三千到龙椅之上的皇帝，无不倾心于她，但她有自己追求的幸福。她的机智头脑令观众心折，然而最终也死于这份聪明。这是理智之爱。

黄字号第一高手成是非，这是全剧的喜剧担当。误打误撞地成为了天下第一高手古三通的传人，练成了绝世武功。他和云罗郡主成了欢喜冤家，颇似韦小宝和建宁公主，这也成了王晶致敬金庸的又一处佐证。这是幸福之爱。

有爱而不得，有生死两隔，也有终成眷属。这几种情感，让《天下第一》作为一部武侠剧不那么冷漠，观众会为段天涯的痴情所打动，也会为归海一刀的冰冷而叹息，更会为成是非的幽默而大笑。关键是这几条感情线，涉及大侠乃至皇帝，把江湖到庙堂的联系打通了。这其中更是传递了一个非常朴素的观点：凡是能够如此投入去爱一个人的角色，都不会是十恶不赦的坏人。

曹正淳身为宦官，自然不理解这些情与爱，所以在他们之间的冲突里，也带着一种禁欲和爱情之间争斗的意味。正邪是非，由情而划分，也是一种隐含的线索。

站在如今嗑CP盛行的角度来看，这几对CP各有看点，有甜有虐，能够收获不同类型的观众，可见王晶在商业上的考量。当然从剧作的角度上分析，这也导致了该剧存在叙事焦点过于分散的问题，几条线索的连结不够紧密，这也算是这部剧留给观众的一些遗憾吧。

02

从权谋到人性

回归武侠剧的动人底色

武侠剧走权谋路线，走到顶就是庙堂之争，但是能对庙堂之争写出实感的作品并不多。在王晶的作品里，偏爱对政治加以着墨，庙堂之争，争的是权力的归属。

曹正淳残害忠良，却并非脸谱化的反派，他的狠毒来源于对于自身定位的清醒认识。作为一名宦官，曹正淳知道自己并没有希望谋朝篡位，能做到九千岁已经是极致，而自己能被皇上看重，正是因为自己对皇权并无威胁，所以他的狠毒除了自身性格的因素之外，同样也有着向皇帝表忠心的意味。

他渴望跟朱无视一战，抛开对政敌的打击，未尝没有武学上的考虑。毕竟绝顶高手总希望自己的敌人不要太弱，最好也是绝顶高手。

朱无视卧薪尝胆数十年，看起来正义贤明，背地里他有着自己的算盘。一方面是身为皇族血脉，皇位却没有落到他的头上，这造成了失望；另一方面则是先帝的阻挠，让他没能跟心爱的女人素心在一起，这造成了怨恨。两方面的原因汇聚到一起，让他向着皇位发起了挑战。

朱无视所有的伪装都是为了获得皇帝的信任，而打倒曹正淳也并非出于什么善良的动机。从这里看，他甚至不如曹正淳那个宦官坦荡，而是一直生活在谎言和欺骗之中，所有的人都不过是前进路上的垫脚石。

再分析皇帝，看起来他是最无助的，但实际上却是隐藏最深的。在皇帝看来，东厂和护龙山庄都是他治下的一部分，彼此争斗，皇帝居中调停，这是帝王心术与手腕。任何一方取胜，都会迅速坐大，从而威胁到皇权本身。忠臣也好，奸佞也罢，只要不对皇帝造成威胁，都是可以容忍的。

在曹正淳和朱无视之间，皇帝选择了维持均势，同时又把自己伪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，什么都不懂，让他们放下戒心。另一方面，皇帝对于东厂和护龙山庄都埋下了钉子，建立了自己的一套体系，当两方争斗之时，坐山观虎斗，从而笑到了最后，这份心机和隐忍，正是帝制时代皇权胜利者们的真实写照。

武侠剧中有再多的打打杀杀、阴谋诡计，最后都要回归到人，好的武侠剧一定是剖析人性的。

四大高手都听铁胆神侯朱无视的，段天涯等人称他为义父，可是最后发现义父实际上视他们为棋子，那种被欺骗和背叛的感觉，简直撕心裂肺，并最终促成了几个人联手杀死朱无视的结局。

朱无视谋划一切的动机，很大程度上来源于自己的喜爱的女人素心，可是素心却反对他所做的一切。最后素心以死明志，把自己的头颅放在锦盒中送给朱无视。从而抽掉了朱无视奋斗的最大动力，挚爱已死，纵有皇位又如何？

比起来朱无视来，皇帝明显更为冷酷。他爱上官海棠，但是在江山面前，美人的分量终究还是要轻一些的。沉迷于权力的人，总是会看轻其他的事物，把一切计算得清清楚楚。

阴谋与爱情，忠诚和背叛，杀戮以及服从……人性的种种不堪和良善在剧中被逐一检视，让观众领略了武侠剧的残酷底色。这也是为什么这部剧播出这么多年之后还让观众不断重温的关键：不仅讲了一个江湖故事，更还原人性的参差。

在《天下第一》里，当作为大反派的公公曹正淳被击败时，弹幕里飘过一句话，“曹公公这一退，中国武侠片倒退二十年。”可能当时打出这句话的观众只是作笑谈，但17年后的今天，我们蓦然回首，才发现这句话可能并非虚言。武侠剧想要复兴，还真少不了这样优秀的作品。

注：全文图源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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